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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4-06-24 11:40 点击次数：85
文/蓝羽琪
一段酷炫的蒙太奇剪辑抓人眼球——霓虹闪耀、光怪陆离的街巷，电子魔鬼鱼诡异悬浮，怀孕的男人捧着大肚子，全息投影景象令人炫目……爱侣间的电子脑用数据线相连，小孩用风筝线牵着云朵散步；象征基因工程的鲜花诡暗盛开，男人的兜帽摘下，露出令人惊悚的机械头颅……
这是菲利普·K·迪克的电子梦的片头。准确地说，是赛博朋克的一个缩影。
赛博朋克，一个在计算机仍然是晶体管时代诞生的“怪胎”，时至今日仍是小众科幻流派。提起科幻，大家似乎都喜欢仰望星空，幻想在那遥远瑰丽的银河帝国，地球人和外星人驾驶着宇宙飞船打打杀杀，上演浪漫惊险的太空歌剧。为何会有人脑洞清奇，幻想着脑后插管、基因变异、仿生人横行、把好好的人体像机械一样拆了又装呢？现代主流文化拒绝这样的审美，更遑论菲利普·K·迪克所处的年代。他不仅没能活着看到《银翼杀手》上映，这部奠定了赛博朋克美学基调的神作问世后，由于主流爆米花受众反感其缓慢催眠的叙事节奏，更是遭遇了票房惨淡的命运。
电影《银翼杀手》剧照
然而，赛博朋克注定是个不受待见的“小丑”吗？工业革命以来，世界面貌被强烈改变。科技文明高歌猛进的背景下，人性愈发焦虑迷茫。它就像一只弗兰肯斯坦，是科技泛滥、缺乏理性约束的异化产物，对新时代的高速发展感到盲目而无所适从。片头的蒙太奇，就是人类伦理闸门失控下可能出现的怪异光景合辑。迪克笔下的世界，为这些“隐藏”在光鲜亮丽的美国梦下、动荡不安的人性提供了一个展示的平行宇宙——战争带来的创伤与阴影、冷战危机下对核弹毁灭地球的恐惧、环保意识觉醒、嬉皮士反叛运动挑战主流文化、黑人民权运动反对种族隔离与歧视、第二波女性主义浪潮呼吁男女平等……
《菲利普·迪克的电子梦》剧照
于是，我们在《依赖注入框架》*一集中看到，世界毁于洲际大战，满目疮痍，电子设备的高端界面和破败萧瑟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。
*注：本集又译《自动工厂》，原名为Autofac
《菲利普·迪克的电子梦》剧照
原本是为人类生产产品的智能工厂不断制造人类不需要的垃圾，消耗资源，污染空气与水域。人类发明的高科技产物终究反过来威胁人类生存。女主角扎布丽斯基打破传统女性形象，发型朋克不羁，精通黑客技术，意志如钢铁般坚强。然而，深入工厂后却发现，人类其实早已绝灭，他们早已不是碳基生命……
《菲利普·迪克的电子梦》剧照
《菲利普·迪克的电子梦》剧照
末日悲歌是迪克作品的常见主题。然而，末日悲歌却未必是人性挽歌。尽管战后人类都是AI产物（爱丽丝是公关主管的仿制AI，扎布丽斯基是智能工厂创始人兼CEO的仿制AI，代表身为弱势群体的黑人和女性战前已获得一定社会地位)，但保留了原版人类的外形和思维方式等等，终究摆脱了电脑算法的桎梏而“进化”出真实的人性。片尾，扎布丽斯基成功关闭了工厂，重生的希望正如她归来时所见到的大片青草地那样，生机勃勃。
《菲利普·迪克的电子梦》剧照
这让我想起《银翼杀手》原著——《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？》结尾，放射尘肆虐的末日地球上，里克·德卡德珍贵的活山羊死了，好不容易找到的蛤蟆却是电子假物，成了压垮骆驼的又一根稻草。然而，他的妻子并未放弃经营生活，为电子蛤蟆精心订购了一磅人造苍蝇和人工养殖盘。这一平凡而富含科幻感的细节，为颓丧绝望的主基调增添了一抹亮色。无论现实多么黑暗残酷，人性力量始终能开出乐观希望的花。
*注：《菲利普·迪克的电子梦》剧集改编原作均收录自科幻世界已出版与即将出版的“菲利普迪克中短篇小说全集”（五卷本）中陈铭生是真实事件吗。（授权转载）